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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苦海孤雏(全本)-3

  
第三章重重毒计 恶名缠身群雄困魔 孤雏诉冤

一阵大雨过后,山林更显得清新,从浓云中微露的阳光,使得雨露闪闪发光。

泥泞的黄土山道中,一匹全身墨黑的高头骏骑正缓缓的行往“嘉兴”城。

马上的骑士正是俊逸的梅雨生,此时只见他似有无限心事皱眉沉思,且放任座骑自行。

倏然。

从道旁树干后及草丛内骤然纵出四名蒙面人,同时扑向马上的梅雨生。

座骑被暴窜而出的人影惊得疾嘶连连,且人立而起,霎时令梅雨生跨坐不住的跌落地面,不幸中的大幸,如此之下正巧避过了四个蒙面人扑击攻势。

“啊?……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偷击在下?莫非诸位认错人了?”

梅雨生满身湿泥狼狈不堪的纵身而起,望着四名蒙面人疑惑的说道。

然而其中一人尖声冷笑道:

“好小于算你走了运,让这畜生替你解了一危,不过你还是逃不过我等手下,识相的快束手就擒,否则少不了让你皮肉痛楚。”

梅雨生盯望四人,心有敬晟的退出数步后再问道:“四位与在下是否有仇?在下自认并未曾与人结怨,也不识诸位,竟遭四位伏路暗袭,使在下大为不解,尚请四位明说来意?”

刚才说话的那名蒙面人似为头领,耳听梅雨生之言后,却阴阴笑道:

“嘿!嘿!嘿!为什么事你也不必多问,还是乖乖的莫要抗拒,否则手下绝不留情,将你打得骨伤肉痛,到时可别怪我们心狠喔!”

梅雨生闻言岂会听信他的话?

因此毫不妥协的哼声说道:“哼!看来你四人必是有为而来,也非善良之辈,若想在下无缘无故的受人要挟,你等是在做春秋大梦!”

“哼!小子讨打,大家上,好好揍他一顿再拿他去见舵主。”

“是!香主!”

领头蒙面人话声一落,另三人同时应声后,立将梅雨生围住,拳掌齐拖的猛攻而上。

梅雨生眼见三名大汉围攻自己,顿时心中大怒的挥动双拳疾迎面前大汉。

“碰……碰……”

霎时只见梅雨生疾冲之下,已罩定眼前大汉胸口疾速的打了两拳,尚不待大汉及手攻至时,迅又侧身迎向左侧追扑身侧的大汉。

那名大汉双掌疾拍梅雨生左胁背时,突见人影疾闪及扑向自己左侧,心中正自一惊,但倏觉面前一花,一个沉重的拳头已击中左颊,刚痛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时,胸口又连连被击中两拳。

梅雨生迅疾的连连击中两人时,右侧的蒙面大汉已扑至他身后,右掌猛然拍中他后心。

“哦……嗯……”

骤痛传身,但却忍住痛楚猛然暴退,后背刚一贴至身后大汉怀中时,倏然右肘疾撞而出,身后大汉连闪躲之余皆无,右胸腹间霎时被肘锤重击得骤痛难忍,内腑震荡得喉头发甜。

“他妈的,这小子蛮得像个牛一般,狠狠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三个蒙面大汉刚一出手,便被梅雨生行动迅疾的一一重击,伤处疼痛不说,且在香主面前颜面尽失,心中之怒火可想而知,顿时怒火上涌双目泛红的再次扑击而上,六只沉猛拳掌又狠又疾的击向梅雨生。

三名大汉虽是低下的从属身分,但皆是习有武技的二流身手,并非稷狐社鼠之流的地痞流氓,因此拳掌甚为重实,非寻常人所能忍受。

然而梅雨生虽在幼时经人教过一些无用的花拳绣腿,但实有大用的则在地穴时时与猛兽争命搏斗时,逐渐捉摸出一些虫兽攻击及闪躲身法。

另外,也在岳家“四明山庄”曾习有三成火候的“归元神功”,因此无形中已有了些真气护身,再加上也习有一些入门功夫招式,身手已较利落。

因此就在如此混战中,梅雨生虽被三人击中十余拳,但仅是皮肉之痛,反倒是他拳掌中隐含内力,三名大汉只要一经击中,立时骤痛临身气机散涣拳掌劲消。

站立一旁的香主,眼见三名手下不但无能制住对方,且被对方迅疾的身形及看不出是何招式的怪异掌、拳、爪、指打得狼狈不堪。顿时暗骂手下的无用,话也不说的身形疾掠,右掌斜伸照定梅雨生后脑狠劈而下。

香主的身手已可列入武林中一流身手,其功力自然较高,出手之下劲风立起,掌未至劲风已先疾刮肌肤。

梅雨生久与猛兽缠斗,经验丰富反应灵敏,但觉身后黑影晃动劲风及颈,霎时心知有人击至。

倏然只见他身躯暴然趴前,双掌一撑地面,双足疾劲的蹬向身后。

“啊……”

一声惨叫从那香主口中响起,只见他裸露的双目惊狂痛楚,虽看不出蒙巾里的脸色,但必然是苍白骤痛。

因为,就在他掌下人影猛然前扑趴倒之后,霎时下阴一阵骤痛,脑内如遭重击得眼冒金星,全身发软得有如醉酒之人踉跄不稳的晃动几步,胯间湿渗一大片后,终於无声无息的倒地不起。

“啊?……香主……香主……”

“唉呀……香主他……”

“香主您怎么了?……”

三人顾不得再与对方缠斗,齐奔香主身侧急唤,但伸指一探鼻息……

“唉呀!香主他……他……完了!”

三名蒙面大汉双目惊恐的互望一眼,再望向站立一侧喘息的对手,默不吭声的急急抱起香主尸身,迅疾的窜入刚才埋伏的树林内,转眼之间人踪已杳。

梅雨生睁眼望着三人抱尸逃入林内,尚自庆幸惊险的踢中为首之人要害,否则四人齐攻下自己虽不死恐也少不了一阵皮肉之痛,甚而肌伤骨折,此时能平安无事已属不幸中之大幸了。

因此,虽见三人逃离,不知他们是些什么人?也不知为何暗袭自己?但也无意追问清楚,将衣衫整理过后便续上马前行。

半个多时辰后,“嘉兴”城城楼已然在望,心急得欲早些入城落店清洗浑身黄泥。

倏然!

梅雨生一阵惊愕,慌忙的策骑叉入右侧一片蔓草丛内,疾驰十余丈后才隐入一株树后细望道路人群。

“糟糕!她怎么会远离家中至此?还有‘疾风将’郝叔叔和‘迅电将’马叔叔?

莫非……他们要抓我回去问罪?……不行,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否则一定又要关入那寒冷水牢中。”

望着大道中车马行旅一一而过,身穿淡紫劲装背背宝剑的霍璇玑跟在两位家将马后按辔缓行,神色间似喜似愁的低垂螓首。

“喔……璇玑……爱妻……唉,我对不起你,但是……唉……”

望着逐渐远去的三骑,梅雨生神色间也甚为悲凄,喃喃自语的不知该不该呼唤娇妻?但是恐惧甚於思念,因此强忍心中的激动,默默的目视三人背影逐渐模糊,逐渐的远逝。

“唉呀!看来岳父他……他必然尚派人擒捉我,这怎么办?……不行,我得早日离开‘杭州’至远方躲藏才是,嗯!没错,快回去收拾收拾,天下之大何惧无处容身?”

心中有了畏惧,再也不想入城停留,於是转向城缘绕道而行,日日夜宿山林避开人群直往“杭州”急赶。

数日后已返回“杭州城”,直奔城西所购的宅院。

匆匆的收拾衣物及银票、金银,并交待助他行善管理的萧管事,留下部份银票做为以后行善之开销,由萧管事便宜行事,宅院则由萧管事一家老小居住。

忠厚老实的萧管事在得知公子有事远行,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於是立誓要好好替公子掌理善堂及宅院,必然将银票存入钱庄生息,各善堂也会妥善的运用,尽量避免无谓开销,余银可再资助贫苦。

诸事安妥之后,本不欲再去“万花楼”,但又想及彩霞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娇柔之态,实不忍心无片言只字便弃之不顾。心中思忖一会,便出宅往青楼大街行去。

自从至杭州半年有余,初时皆以偷盗所得金银隐身青楼内,在只认金银不问来历的青楼内,果然使他安全的停留数月。

其间虽曾和十余名艳妓宿夜,但皆是两三日后便受不了他天生异禀的男性雄风,因此青楼大街的青楼半数以上皆曾有他的足迹,直到在“万花楼”经青倌彩霞青睬接纳入宿后,这才使得他定足常宿。

两人缠绵床第近两个月时光,若说无情那却是难以相信,然而没想到彩霞竟是别有用心的色诱梅雨生,不惜以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为饵,且以所习媚功缠住了他。

但是却在破天荒的赎身钜银恼怒了梅雨生,竟然已近旬日未曾至“万化楼”。

彩霞初时虽只愤恨江副门主恶计坏事,且布线追寻梅雨生的形踪,然而夜来独处高阁孤寂之时,逐渐的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情景。

想到他雄伟俊逸的容貌及身躯,想到他那纯真体贴的内心,又想到他那令自己次次如登仙境,徜佯飘渺虚无的神幻之界,那种滋味,那种感受……

只见彩霞娇艳柔嫩的娇靥上,似泛出又思、又怔、又恼、又笑、又回味、又黯然的神色,心中也彷徨茅盾五味杂陈的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但是,当她想到师父那目光凌厉神色阴鸷的样子,不由打芳心中泛出一股寒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如冷水淋头般的清醒过来,神色痛楚的喃喃自语道:“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当她黯然神伤难以自处时,突听房外楼梯声乍响,老鸨那沙哑如夜枭的嗓音已急唤道:“彩……少门主,梅公子他来了,你快准备……迎接梅公子。”

彩霞身在内室,侧倚床栏沉思,突被老鸨话声惊喜得芳心激荡,娇靥上立时显露出又喜又羞又期待的神色。

然而芳心中却又另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不停的呐喊着:

“唉……梅公子,你别来,你为什么还要来‘万花楼’?别来……快离开……

到远远的地方躲起来。”

但心中的呐喊却止不住那沉稳踏阶而上的脚步声,又惊喜思念却又心怯的极端心情下,迅急的在镜前梳理一番后,小碎步的疾奔外室。

泪光浮动的一双美目,望见那已跨步入室的熟悉身影,不由芳心中涌起一股悲凄的酸意,泪水已不自主的滴流双颊,哽咽的颤声低唤一声:

“喔……梅公子……梅郎……”

娇柔丰润的娇躯如小鸟依人般的飞扑来人怀中,尚不停的扭揉跺足轻泣不止。

“彩霞……哦!彩霞你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偏要哭,泣……泣……还说呢,这么些日子你都不来……

害人家……泣……人家想你嘛!”

梅雨生眼见怀内娇柔可人的彩霞,丰润玲珑的身躯不停的扭摆蠕动,娇靥有如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模样,也使他激情的拥搂入怀,细语绵绵的安慰不止。

半晌之后,才听彩霞委屈的哽咽说道:

“梅郎,人家那天话没说完,你就……不理人家的怒冲冲下楼而去,害人家提心吊胆以为你要弃贱妾不顾。”

说到此处,彩霞高仰螓首面含兴奋之色的急说道:“梅郎,那天你走后,贱妾伤心得找妈妈理论,终於在妈妈顾念梅郎在楼内花费了约五、六万两银子,因此肯降低贱妾赎身银至一万五千两,上次你交给贱妾的一万两银票,再加上贱妾往昔省俭下的以及一些首饰,终於将赎身银付清,如今贱妾已是自由之身了,这几日贱妾日夜苦等,只待梅郎一到便可离此他去了。”

“啊?……彩霞你……你要跟着我?……”

梅雨生没想到此来竟有了如此变化?

怔楞的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自己即将远走他方?

抑或还将来此“杭州城”?

就在他怔立无语时,彩霞神色已由兴奋转为愕然,接而转为悲凄的倒退数步,泪水盈眶的哽咽说道:

“你……你……梅公子,莫非你嫌弃贱妾乃是青楼烟花女子,贞节已失的残花败柳,因此不愿收纳贱妾?或是梅郎你家有发妻而不愿接纳苦命人?”

“不是……都不是,彩霞,今日我来此原本是想向你辞行,所以没想到你已付清赎身银而成了自由之身,因此我……”

“什么?梅郎你要离开本城?那你要到那去?是回故乡……不,我下管,那怕是天涯海角,贱妾也要跟你去,除非……除非梅郎你要我,否则……否则贱妾只有一死了之,再也不愿孤身一人的孤寂活於世上。”

梅雨生被她那令人怜惜的娇柔悲凄模样,勾引得内心激动,不由脱口说道:

“彩霞你别做儍事,其实我离去后并无固定去向,说不定会浪迹天涯,你跟着我会吃苦的,所以……我喜欢你,也不忍心拖你受苦。”

“贱妾不怕吃若,梅郎,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贱妾也不怕。”

两人紧搂依偎,默默感觉对方的心跳声,似乎不须再多说一句话,便已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意。

“鄱阳湖”古称“彭蠡”,万里方圆的巨泽,仅次於洞庭湖,数条江河之水汇集於此,每到春夏之交湖水浩荡波涌湍激,令人望之后能使胸怀澎湃豪气万千。

湖周广大的平原阡陌纵横良田万顷,真乃是个丰衣足食的鱼米之乡,故而村镇无数散布各处。

湖北之地“庐山”余脉的“大孤山”,在山脚的一片树林内,有一栋京官上任空置的庄院,环境清幽人烟稀少,加之近郊并无风景名胜,且位处官道偏远之僻处,故少有游人行旅至此。

此时宅院内的客堂中,彩霞正垂首静立,神色怔怔不安的聆听席坐八仙桌圆椅上的一位蒙面妇人训示。

那妇人云发高挽,头插一支凤形玉搔头,面蒙桃色轻纱,身穿东身宫装,脚穿薄底绣鞋,一双裸露出的双目精光飞闪凌厉似剑,似有不悦之色的说道:

“倩儿,你和那杂种来此已月余了,为什么还不照师父的意思骗他服下‘子午亢龙丸’?莫非你已对他生情而漠视师父的令谕?”

彩霞闻言顿时面显慌乱的解释说道:

“启禀师父,倩倩怎敢违背师父令谕?只因他天生异禀精力过人,徒儿平时尚勉强应付下来,万一他……那‘子午亢龙丸’药性刚阳持久,待他服下后徒儿岂不……

再说屈副门主送来此药时,也未曾说明如何安排?何时行事?因此徒儿也不敢自做主张怕坏了师父您的大事。”

“哼!难道屈副座没告诉你,只要待他服下药丸后你便要及早隐身避开?”

“屈副门主是曾告诉徒儿,只待他一经服药便须远避,可是……师父,此地远离城邑人烟稀少,十天半月不见外人,万一他服药之后无从肆淫,药性未消之下到时淫毒入脑,恐怕将使他成为痴癫之人,如此岂不坏了大事?”

“啊?……”

蒙面妇人闻言一楞,怔然的细思一会这才咯咯笑道:

“咯!咯!咯!好徒儿,你说得没错,倒是师父错怪你了,真亏你深思远虑未曾行动,否则师父十多年的心血便毁於一旦了,嗯!好吧!你就如同平日缠住他,莫要让他起疑,师父这就去另行计画布置,到时自会通知你如何行事。”

“是,师父,徒儿明白。”

蒙面妇人神色忽而阴鸷的喃喃说道:“快了……快了……苗匹夫,我要你身败名裂的成为江湖武林公敌,群起攻之,家破人亡之后才能消我深仇大恨,哈!哈!

哈!”

笑声中,倏然人影一晃,如鬼魅般的消逝无踪。

“徒儿恭送师父!”

彩霞躬身轻呼声中,惶恐之色才略为平复,但仰首望向房外时,双目中泪光浮显,神色悲凄伤感,且有一丝犹豫无助的无奈感。

数日之后。

皓月当空,众星闪烁,大地显得一片宁静,林草之内虫鸣彼起彼落。

宅院内!

装潢古朴,雅致的内室床榻上,一具柔白细腻曲线玲珑的赤裸身躯,香汗淋漓,滴流床榻,娇哼呻吟呓语狂浪,四肢紧缠玉臀,耸挺扭摇,颠狂不止。

身躯雄壮肤色微黑的赤裸男子,正挺动胯间那根粗如鸡蛋长有七寸的坚挺阳茎,勇猛如虎挺刺如戈的恣意纵横娇柔裸女阴室内。

榻上软垫已是渗湿一大片,两人胯间也是淫露片片,淫露尚随着阳茎疾迅的抽挺中滴流不止。

终於在阵阵尖声狂哼声中,两人才逐渐静止紧贴,享受着如临仙境的滋味,且逐渐的进入梦乡。

晨曦驱除了暗色,林鸟吱叫不停,吵醒了尚沉睡於梦乡的梅雨生,眼未睁手先搂,然而却摸了个空。

“咦?……到那去了?彩霞……彩霞……”

并未在意的起身穿衣,整理妥当后才缓缓步向外堂及灶房寻找彩霞,但却无踪影及声息。

心奇的在宅院各处呼唤寻找,依然无回应,梅雨生这才心急的至宅院外树林内寻找。

可是半个多时辰后回至宅院内,依然无影无踪。

“奇怪?彩霞到那去了?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咦?……那是什么?”

心奇中却无意望见客堂八仙桌上有一粒蜡丸,另有一张纸笺上写了一些字。

急忙上前取笺细看,见上面写着:

“梅雨生:

彩霞姑娘在我等手中,如要她能平安归

来,那就准备五千两银票,并服下桌上药丸

至西面林缘等候,午时之初自有消息!

如有不从,那你就等着为这娇滴滴的美

娇娥收尸吧!”

字笺上并未署名,由此看来彩霞已遭人挟持,要赎银五千两赎回,银子并不成问题,只要能使彩霞安然无恙的返回,便是一万两也不惜,可是……

梅雨生好奇的掐起那粒蜡丸,心疑的望着内有滴动之声的蜡丸,自语道:“奇怪?既是要赎银,却为何要我服下这粒药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慎的在房内朝外细看,但却寻不着些微蛛细马迹的线索,但却从字笺上闻到了有着彩霞身上所抹的脂粉香。

“啊?……是女人的脂粉味,怎会是女人?……”

百思不解毫无头绪,只见他情绪不稳的逐渐暴燥,原本已消逝无踪的久习兽性却又开始渐显。

禽兽之生活原本单纯,弱肉强食饱餐无险,在禽兽中虽不懂什么仁义道德,但对伴侣却是爱护有加。

因此梅雨生此时已是暴怒得神色狰狞沉声咆哮,双目中闪烁出似欲择人而噬的阴森凌厉目光。

时已至巳时之尾,梅雨生再也难拖延,只好准备好五千两银票,并带着蜡丸行往西面树林前,久望无人现身,因此怒声的大喝道:“在下已如约而至,为什么没人出面答话?”

话声刚落,突听有一个苍老之声说道:

“姓梅的,你且把银票压在你左前方石块下,再服下蜡丸内的药丸,老夫自会告诉你至何处领回那美娇娥,不过你可别妄想搜寻老夫,否则老夫同伴心慌之下,不小心将刀锋在那美娇娥的美貌脸上划上一刀,啧!啧!啧!那就真可惜了那张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容貌了。”

梅雨生闻言又惊又怒,冲动得恨不得将那老者揪出,但却又被老者之言惊恨的不敢妄动。

因此怒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如此迫害我们?要财?在下给你们就是了,又为何逼迫在下服用此药丸?”

话声刚落,顿听林内老者嘿嘿笑道:

“嘿!嘿!嘿!梅公子,老夫年高体衰行动不便,万一你领走美娇娥后,不甘损失的急追而来,又打又抢的,那老夫几人岂不要被你打个半死?嘿!嘿!所以……

梅公子,你服下那药丸后老夫几人就可放心大胆的扬长而去,如此解释梅公子可满意?”

梅雨生闻言后望望手中药丸,疑心忖着:

“喔?依那老者所言,这药丸大概是属令人手脚发软,全身乏力的药丸罗?可是……唉!好吧!人在屋檐下岂可不低头?就依他所言服下药丸吧!”

思忖至此,也无法可想,因此无可奈何的掐碎蜡丸,将内里一粒赤红芳香的药丸投入口内吞入腹中,这才高喝道:“药丸我已吞入腹内了,你们可告诉在下彩霞在何处了吗?”

奇怪的是雨生连喊数声,林内却静悄悄的无人回应,顿令雨生焦急的再次呼喝林内老者。

然而依然寂静无声,雨生终於耐不住久无人回应的异状,立时疾迅的扑入林内,朝刚才老者说话之方向掠去。

没想到在林内迅疾的搜寻一刻,往来也有三趟之多,竟没发现有任何人影形踪。

“咦?……奇怪?刚才还有人在这说话,怎么现在却人影皆无?莫非上了他们的当?”

就在他懊恼愤怒之时,突听右侧远方有女子惊叫悲泣之声隐约响起,听起来好像就是彩霞的声音。

霎时只见他身躯疾窜右方林内,朝尖叫悲泣之方疾奔而去。

约莫奔有十余里地,依然不见有何人影可见,此时他却感到全身发烫,且有些口干舌燥,尚以为是自己久奔之下才引起的,因此并不在意的续往寻找。

寻寻停停,东奔西掠,仍然毫无踪迹可寻,但此时梅雨生竟满面通红双目血丝密布,鼻息粗喘得口干舌燥,小腹内一股莫名的淫欲高涨,致使灵智恍惚得难以集中精神。

“救命哪……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又是惊恐尖叫声由前方响起,顿使灵智渐泯的梅雨生突然猛力的晃晃头,使神智略清,咬牙切齿的疾奔前方一片蔓草及腰的草丛内。

前奔里外声息又止,只见眼前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霎时兴奋的趴身掬水解渴冲凉。

溪水冲激下灵智渐清,虽也解了口干舌燥之情况,但仍无法平复浑身燥热,及汹涌激脑的淫欲。

倏然梅雨生见到右侧下游,正有一匹空马正引颈饮水,又看见小溪对岸的一株大树下竟有一些衣衫飘动,心中一楞又喜,迅疾的奔往大树下观看。

然而心中大失所望,树根下虽是一个身穿赤红的劲装,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正倚树闭目歇睡,但却不是自己心爱的彩霞。

心中虽失望,但眼见那赤衣姑娘胸口衣襟半解,露出了一片柔白细嫩的肌肤,两团饱满圆滚的双峰隐约的露出边缘。

雨生怔见之下,霎时双目发直的瞪望不眨,小腹下立时耸动且有股欲念直冲脑部,未几已是鼻息粗喘,双目发赤的急步上前,有如狂猛凶兽七手八脚的将那姑娘衣衫撕裂,已然使她全裸的露出了柔白如玉身材玲珑的娇躯。

顿听他低吼咆哮的急脱自己秽裤,猛扑而上狂急的分开那姑娘双腿,接而下身狠挺猛抽的耸挺不止。

那姑娘不知为何熟睡树下?竟然遭人撕裂衣裤也不清醒,直待雨生下身疾挺而入时才见她眉头一皱,似刚醒过来似的。

但立时被下身传布全身的骤痛惊骇得尖叫出声,只觉下体内被一根粗长火烫之物迅疾的抽插,那撕裂般的痛楚使得她哀嚎连连,双手不停的推拒身上的人。

那赤衣姑娘因惊骇恐惧已使她全身颤抖发软,再加上骤痛频频不止,更是全身乏力难以抗拒身上狠猛的人。

尖嚎哀鸣响彻山林中,但却无人听闻干涉,终於在惊骇骤痛中那姑娘已然痛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姑娘已然苏醒,虽觉骤痛略减,但仍神色骇然泪水如泉的瞪目望着身上之人,悲凄哀怨的尖叫道:

“你……你……求求你饶……饶了我……好痛……不要……救命……不要了……

饶……饶我……”

悲急惊惧中再次昏眩得人事不知,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待再次醒来时,那恶贼已然不知去向。

全身颤抖不止,且下体己然麻木得好似不是自己的身躯,便连移动一下也无能为力。

泪眼滂沱的望着自己赤裸身躯青紫片片,胯间小腹及双腿根处却是血迹片片,顿时悲从心来的嚎啕大哭。

约莫片刻,忽听有人走近,并听一个苍老的妇人惊叫道:

“咦?……唉呀!姑娘……姑娘,你是怎么了?天哪!是什么人如此丧尽天良?

简直是作孽嘛!唉哟哟!姑娘你别哭了!”

那姑娘神色木然的仰首抬望,见有一位花发布衣老妇,面含关切的望着自己,更是心中悲凄的嚎啕大哭,并缓缓伸手将凌乱碎裂的衣衫掩盖身躯。

那布衣庄稼老妇口中不停的咒骂作孽,且以碎衣沾水缓缓替那姑娘清洗下体,接而频频安慰姑娘,并恨声的骂道:

“唉!是那个畜生,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败人名节的罪孽?哼!老天有眼他一定不得好死哟!唉!真可怜,可惜了这么一位大姑娘……啊?……莫非……莫非是刚才那位蓝衫公子?……不会吧?那位俊哥儿看他文质彬彬的……不对,不对,大概不是……”

那姑娘耳听老妇喃喃自语之言,顿时止住悲泣哽咽的问道:“老婆婆,刚才您说的……有一个蓝衫……少年……他……他是什么人?”

隔壁庄稼老妇闻言立时皱眉疑道:

“刚才……刚才是有一个蓝衫公子他……说来也奇怪,他可是神色慌张的在老身家门口问路,待看见老身家内堂桌上摆着的剩菜剩饭,立时取出一锭小元宝要吃饭,老身见他好似非常饥饿,嘿!嘿……因此收下元宝供他吃饭,当时老身也闲聊的问他家住何处?为何进入这山野之地?又要往何处去?……”

那姑娘耳听老妇停口不语,立时急问道:“老婆婆,那人……他怎么说?”

“喔!那位公子他说是寻人走叉了路,如今也不知要往何处去,然后他自称是‘梅雨生’,是‘四明山庄’的女婿,喔……老身可从没听过‘四明山庄’这地名,在那儿也不知道,嘿!嘿!姑娘你见笑了。”

那姑娘闻言忙接口问道:

“老婆婆您没听错吧?是‘四明山庄’吗?他叫‘梅雨生’?”

“是呀!是呀!老身虽已年过半百,但可没耳背哦!老身可是在家中听到有尖叫悲泣之声,才循声寻至姑娘你,可见老身耳朵尚灵活吧?”

那姑娘闻言立时谨记在心,且再度低泣的缓缓起身,忍着胯间骤痛缓缓行至尚在啃食嫩草的坐骑,从马背包袱内取出换洗衣衫匆匆穿好,并略微清洗娇靥后,这这才朝老妇道谢救助之恩。

牵骑抬脚欲跨,霎时痛得她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弯腰捂腹的久久不能挺身。

在老妇的帮助下,总算侧坐马鞍之上,紧咬贝齿痛皱双眉,泪流不止的哽咽策骑而去。

那庄稼老妇眼含诡异的冷笑,待那姑娘行出十余丈外,才面含得色的嗤笑,闪入树林内,立时不见踪影。

且说梅雨生在赤衣姑娘身上狂猛的发泄淫欲后,已然逐渐清醒,眼见那姑娘竟被自己奸淫得奄奄一息,顿时惊骇慌乱的匆匆穿好衣衫,逃离当场。

在山林内观定方向往北而行,一个时辰后,刚踏入山间小道时,突听车声辚辚的从身后驰至。

“咦?……呵!呵!呵!俊哥儿,老汉要往前村运货,可顺便送你一程,俊哥儿上车吧!”

梅雨生转首望见行至身侧的一辆驴车,车辕上一位面色黝黑削瘦,一绺山羊须已花白的六旬老者,正以一双三角眼盯望着自己,并呵呵笑说要送自己一程。

梅雨生不疑有他的忙开口称谢,并跨上车辕坐定后,才询问道:“老丈,此地是何处?离村镇尚有多远?”

那削瘦三角眼老者闻言,立时笑答道:

“呵!呵!公子爷,此地乃是‘大孤山’里的三家村,前面十里地就是村子了,再往前三十来里地,便要到达‘庐山’山脚了,公子爷您是要上‘庐山’赏景的吗?

老汉我久居山里数十年,可是少见从此方至‘庐山’的呢!十之八九的游客皆是从‘浔阳’(九江)那方过来的。”

那削瘦老者话声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嘿!说来也奇怪,刚才半个多时辰前,也有三个驱车超越老汉,奇怪的是那车厢内竟有女人啼哭不止,可真是新鲜哪!

莫不成是拍花贩子又在作孽了?”

梅雨生闻言,顿时惊问道:“老丈,您是说刚才有厢车往前去,并有女子啼哭之声?”

削瘦老者闻言,连连点头的说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样,老汉年岁可是一大把了,可不敢多管闲事,家里老伴还指望着老汉四处运货挣点家用渡日呢!公子爷,您说老汉我怎会自找霉头管人闲事?”

梅雨生闻言再也无暇回答,立时跳下车辕狂急的顺山道飞奔而去,那可是较驴车快上十几倍呢!

在山林中狂奔半个多时辰,早已穿越过山道旁五、六户集成村的酒馆、饭堂,但却不见那驴车老者所说的厢车。

久未进食,饥肠辘辘,但已错过了打尖之处,心中暴怒得狂呼呐喊,悲吼怒喝之声响彻山间。

但是,除了林鸟惊飞,虫鸣骤停之外,并无一丝回应之声。

“彩霞……彩霞……你在那儿?……你们这些恶贼,还不快放了彩霞?若是让我追到……非劈了你们不可!”

又疲又乏,又饥又渴,於是窜入道旁林内,好不容易才捉到一只雉鸡烧烤,狼吞虎咽的食毕后,立时倒在火堆旁沉沉入睡。

朦胧中,似听到有女子惊叫声惊醒了他,仔细一听,顿令他怒冲华盖的蹦跳而起,也不顾暗夜中视线不明的立时循声疾奔。

“生郎……生郎救我……啊……不要……求求你们……不可以……救命哪……”

惊恐悲泣的哀叫声在暗夜中更为清晰可闻,更使得梅雨生狂急的飞奔,连连数次撞及树干,痛得他筋骨痛楚不堪,但他乃循声疾追,恨不得立时赶至彩霞悲急惊叫之地。

然而恍似捉迷藏似的,四处追寻依然不见一丝踪迹,使得雨生暴怒狂啸,悲愤凄厉的呼喊声响彻山道之中。

官道斜伸而出,已然靠临湖岸并行,只见湖畔有一丝微弱的灯光闪烁,忽隐忽现的似在招呼路人前去。

此时的梅雨生竟然又是鼻息粗喘,似乎又是狂奔疲累得浑身燥热,但却是淫欲横生得极欲发泄,并且愈来愈盛旺,,使得梅雨生满脑充涨着淫欲之心,神智竟逐渐迷失得难以自制

神智愈来愈昏乱的奔到湖畔,才发觉灯光竟是从一条篷舟之内射出,随着波浪的冲激,篷舟左右连晃,故使得灯光忽隐忽现。

篷船内空无一人,但岸边的一片草地上,竟有一个长发散乱的女子躺在草地上,好似仰躺静观满空星辰及皓月时逐渐进入梦乡。

只见那女子全身曲线玲珑,青布衣衫斜襟半解,隐隐露出颈下一片白嫩的玉肌,令人望之必然淫心大动。

原本已是欲火高涨,神智已泯,难以自制的梅雨生,眼见那女子撩人的睡姿,顿时赤如喷火的双目紧盯不眨,低声吼叫一声后,立时有如饿虎扑羊般的扑压在那青衣村姑身上。

双手急扯乱撕那姑娘的衣衫长裤,瞬间已使那姑娘衣裤凌破不堪,显露出娇小玲珑惹人遐思的躯体。

梅雨生刚急促的扯拉下自己衣裤时,突听那姑娘轻哼出声的悠悠醒来,一双灵活的大眼刚睁,且疑惑的四下张望时,立即见到身前有一个衣衫尽除全身裸露的男子站在眼前,正弯腰伏身的压至身前,顿时心中大骇的叫道:

“你……你干什么?啊……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呜……嗯……嗯……嗯……”

惊叫中突然口内被塞入一团布,顿时已难喊叫的只能闷哼。

手脚穴道皆被点住难以动弹,且又无法说话,那村姑面色惊恐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只见他双目通红,面色狰狞的鼻息粗喘,赤裸的下身高挺着一根粗长之物,狂猛的趴身紧贴自己身躯上。

未几,突觉下身胯间被一火烫之物紧顶,接而一阵有如肌肉撕裂般的骤痛由胯间传至全身,顿时痛得她两眼翻白,泪水狂涌而出,身躯扭摇不止的抗拒着那根东西深入胯内。

然而四肢难以动弹,只靠身躯扭动如何能阻止对方的强力挺顶深入。

因此,只见及笄之年的清秀村姑,双目上翻全身颤抖,冷汗渗出肌肤,胯间续被疾速的抽顶深入,苍白的娇容扭曲变形,终於忍不住骤痛及惊骇,脑中轰的一声,立时昏晕得人事不知。

昏迷中再被骤痛刺激得悠悠而醒,此时她已是全身发软得只是颤抖不止,而一双美目木然的望着那依然耸挺不止的男人,神色冷凛的好似那男人并不是在自己身上肆淫。

终於,只觉那男子下身抽动更速,接而狠挺紧顶深入,一股火烫的液体疾冲内里深处,冲得她颤抖更剧,不由哼声不止。

只见那淫欲已消而神智渐清的男子,突见他似乎惊楞震骇慌忙起身,四外张望,接而目光望向赤裸的村姑,似有惊恐之色的颤声说道:

“你……这……怎会这样?怎会如此?不是……不是我要……天哪……怎么又会这样?……”

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心虚的望着那双目似剑,紧盯不眨的村姑,伸手拉出她口内布团,颤声的说道:“姑……姑娘,我……对不起……我走了。”

突然阴冷得有如寒冰的声音,从村姑嘴内响起: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如此对我?是号人物报上名来,否则姑娘我做鬼也不饶你。”

梅雨生心虚胆颤,张口结舌的嗫嚅说道:

“我……姑娘……我叫梅……啊?……不……不是我要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你还不快解开姑娘我的穴道?”

“什么?……穴道?……我不知道……也不会点穴……不是我制你的穴道……”

但那村姑怎会听信他所说的?

立即悲声叫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畜生,我恨你,我恨你!”

梅雨生耳听村姑悲声尖叫,顿时心中更慌,双手急摇的退身惶恐说道:“对不起!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我有意要害姑娘……真的。”

说完后立时转身狂奔,口内尚不停的叫道:“天哪!不是我……不是我……”

“站住,你快回来,你不要走……泣……泣……你不可以……呜……呜……呜……”

但是那村姑尖叫悲泣声却无法留住狂奔而去的雨生,只留下村姑静静的躺在湖畔。

夜!依然如旧,湖水波浪千篇一律,尚不到半个时辰,只见那村姑似乎手脚动了一动,接而缓缓撑坐起身,行动迟钝的拉扯撕裂处处的衣衫穿妥,踉跄的行至篷舱旁上船入篷悲声的嚎啕大哭。

且说狂奔而去的梅雨生,眼见自己连连犯下两件奸淫之事,心中的惊恐羞愤逼得他连夜狂奔,直待精疲力尽之时,才进入一处似是草棚的地方倒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有东西在舔自己面颊,睁眼一看倏然心中一惊,接而怒气横生的迅疾伸手紧扣面前一只大黄狗的颈脖,猛然的摔出丈外。

在大黄狗的狂叫声中,立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这才发现前方围了十多个人,正指指点点的讪笑不止。

梅雨生见状不由怒声喝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然而不喝叫还好,喝叫后反倒使那些人笑声更剧,心怒中也甚为疑惑,因此四外张望的观看身周景状。

倏然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睡躺在一个小村口第一家屋舍的墙角狗窝中。

面色骤然一红,忙站立整理衣衫,这才眼见自己全身已是发髻散乱,且泥泞处处,怪下得那些人讥笑自己。

眼望村内正是早市之时,於是毫不理会众人之脸色,立时跨步入村寻找可供错过宿头行旅们落宿的食店。

已然聪明的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行至一家冷清的店堂内,朝尚未说话的店伙笑道:

“小二哥,在下昨日错过宿头,行夜路时一下小心的跌落泥沟中,因此可否借用内间梳洗一番?另外尚请为在下准备些吃食,这锭银子先交柜,待会一并再算!”

店伙眼见来了一位满身泥泞的落魄公子,说话时已将一锭五两银子放置桌上,因此闻言后,立时满面笑容的哈腰笑道:

“唉哟!公子爷您可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常有错过宿头之事,请!请!公子爷请跟小的来,灶间尚有热水,小的待会为您送至客房内供公子爷您梳洗,啊?公子爷……看来公子爷您并没有换洗衣衫,这可就……”

梅雨生闻言,立时笑道:

“小二哥,在下衣衫暂先冲洗晒晾便可,待稍为干些再穿,当然,待会的吃尚要麻烦小二哥送至房内。”

“公子爷您放心,小的自会将吃食送至供您果腹,公子爷您请进吧!小的马上送热水过来。”

进入一间尚称干净的简陋单房,不多时店伙已送至一冷一热的两盆水,以及梳洗用具。

不到半个时辰,当店伙将四碟小菜及一盆饭送至时,才见到刚才那污泞不堪的公子爷,竟是个面貌俊逸,身材雄伟的公子哥儿。

“公子爷,您说奇怪不奇怪?刚才您进店没多久,有一辆厢车打村南往北去,车上有两个面色凶狠的老头在对面买了一些卤味后便又走了,可是厢内却有一个女人啼哭不止,且不停的叫着‘梅郎!梅郎!’原来有村民想过去看看,却被那两个老头叱骂,还想动手打人呢……”

梅雨生耳听店小二自顾自的说着,不由心中大喜的急忙问道:“小二哥你是说有一辆厢车打南往北去?还有女人啼哭?”

“是呀!就是这么回事!”

耳听店小二的回答,虽是腹内饥肠辘辘,但已无暇食用,立时穿上尚水滴流的外衫,朝店小二说道:

“小二哥,在下有事这就离去,刚才交柜的银子够了吧!告辞了!”

店小二耳听客官要走,可是尚未曾吃食,因此忙问道:“公子爷,您不吃点东西再走?……喂……喂……公子爷……还要找您银子呢……”

然而只见那英俊的公子爷连奔带跑的早已出店而去,店小二心怔之余,立时狂喜的将那锭五两银子收入怀内,并掏出一些碎银准备掌柜的回来时交柜结帐。

匆忙奔出店面,往北疾追的梅雨生,但似知自己双腿难以追及马车,但也只能尽力追赶才不至断线。

那是那厢车里的人,却是有计划的引诱梅雨生,每当至人烟之处,立时将他引诱而出,使得他饥渴交集难以进食。

厢车内!此时有一女子之声响起:

“嗯!‘九江分舵’办事能力颇为不错,武林白道名宿‘浪里白条’杨百桐闺女,再加上‘金陵猛狮门’门主‘猛狮’燕霸天的闺女燕双双,哼!哼!那杂种淫行已是坐定了,倩儿!‘鄂州’方面可曾准备妥当?”

顿听另一个清脆悦耳,但却惶惶不安的女子之声说道:“启禀师父,‘鄂州分坛’梁坛主清晨已有急报传来,已定下一个目标,但并未惊动笼中鸟,只待咱们过江之后立时下手。”

“嗯!很好,那‘子午亢龙丸’的药力尚有六个时辰,依计行事,应该尚可有两次的奸淫事故,嗤!嗤!这倒是便宜了那杂种了。”

“师……师父!难到两个还不够?还要……”

“哼!倩儿,如不多弄几个事主,但凭仇家在武林中的声望恐怕难以令江湖武林群起伐之,所以不但要多,而且还是白道侠义的闺女,喔!对了,苏杭两地分舵已放出风声没有?江、屈两位副门主有没有消息回报?”

“启禀师父,蒙面大盗的身分已经散播出去了,而昨日‘九江分舵’也已开始传出‘淫魔’的风声,过不了多久,必然尽人皆知了。”

“那好,待过江之后再广散‘淫魔’消息,到时……嗤!嗤!十多年的深仇大恨即可完成心愿的报复了!”

果然。

时至晌午之时,在“大别山”往“鄂州”的路途中,在江畔的一个小村附近山林中,梅雨生欲火高涨双目赤如喷火,鼻息粗喘的低吼连连,正脱去一位橙衣姑娘的衣裤,有如饿虎扑羊般的压在那姑娘赤裸的娇躯上。

那姑娘却是从沉睡中刚刚醒来,虽未睁眼,但已警觉的一双玉手疾推而出。

就在此时顿觉下体猛然剧痛涌起,立时痛得她全身颤抖气机大消。

“啊……啊……痛死了……好痛……不要……求求你……”

她忘了自己身俱武功,只是在惊骇慌乱之下本能的以双手推拒拍打,且双腿乱蹬的抗拒着。

但是双手随即被一双大手紧握压住,双腿也被紧紧绞缠难移,而胯间被人用又粗又烫的东西不停的疾速插挺,阴室内火辣辣,有如插入胸内的痛楚,痛得她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悲凄惊凛的尖叫声响彻林内,并传至道路中。

就在此时,突听林外有一阵吵杂的人声响起:“好像在这边……大家快仔细的找找……”

“老三小心点,大家别太分散!”

“大家最好两人一组分开搜,查到什么叫呼喊一声!”

梅雨生也就在此时,元阳一泄如注,而停止了耸动,这才发觉那姑娘面色苍白,泪水顺颊滴流不止,贝齿紧咬,神色冷漠,一双凌厉似剑的目光紧盯梅雨生,似欲以目剑将他凌迟碎尸万段才罢休。

梅雨生淫欲已泄,立时忙起身胡乱的披上衣衫,便欲奔离,就在此时,已听见有人大叫道:“啊?在这里……在这里!大家快来呀!”

随声立时有数条人影忽隐忽现的疾掠而至,且频频呼唤他人赶来会合。

梅雨生此时神智已清醒,耳听有许多人呼喊奔至,立时惊骇得欲往另一方奔逃。

此时那受辱姑娘已匆忙的将散置四周的衣物匆匆裹身掩体,且强忍胯间痛楚的起身拦阻住欲逃的淫贼。

“淫贼那里走?快留下命来!”

那姑娘似已豁出性命的疾扑而至,双手疾迅的击向梅雨生,但是,双腿跨动时却剧痛得她全身颤抖气机难提,身手发软得毫无一丝力气。

“好哇!原来是个采花淫贼……二哥……老五……快抓住他,莫放了这淫贼。”

“大嫂,你快去照顾那姑娘,这淫贼交给我们了!”

众声吆喝下,只见已掠至五个人影,且立时扑向梅雨生,二话不说的掌拳齐施,疾攻而至。

梅雨生心虚胆怯中,又岂肯遭人留下?

因此迅疾的疾窜逃离,但刚奔没数步,左侧又掠至一人拦挡去路,双拳疾抡的猛击而出,立时击中他左肩及左胁。

“三弟拦住他,先围住他莫让他逃了!”

梅雨生曾习有三成的“归元神功”,因此虽身中双拳,打得他步履踉跄,痛楚不堪,但并无大碍的猛然双手如爪抓向来人。

施拳之人双拳击体,但觉有股反震之力激震双拳,并见淫贼爪势已临上盘,霎时大骇的暴退数步,并且大叫道:

“啊?这淫贼练有护体神功,大家快用兵刀招呼他。”

然而梅雨生岂会与他互斗,而遭众人围堵?因此爪势一出逼退身侧之人后,立时猛窜前方矮树林之内。

刚窜出丈外,突然一尖爪之物抓临后背,顿觉背脊骤痛,接而衣衫撕裂得感到凉意,但却头也不回的忍痛没入林内,霎时已踪影不见。

身后五人毫不放松的怒叱紧追,一名施展链子爪抓伤淫贼且抓撕下一片衫布的瘦高青年,眼见淫贼窜入林内人影已杳,不由恨声的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抓向那淫贼头颈?否则不就可阻止淫贼的逃窜?

梅雨生在林内东奔西窜,只觉身后追来的众人逐渐远离,这才使惊骇之心放松,立时观望方向往西北而去。

梅雨生顺小道疾奔,约莫半个时辰后,到达一处乡间小村,已是两日未曾饱餐一顿,但又不敢停留过久,因此在怀内掏摸出一些银票及仅有的碎银,以碎银在民家购买了一些吃食包妥,离开小村,准备寻一隐处果腹。

刚离开村口不到半里,而小村内却射出一道烟花曳往西方,看样子小村内竟有人传递梅雨生所去方向。

不多时,西面数里之外又射出一道烟花续往西去。

“鄂州”往“汴州”的宽敞官道中,一个衣衫褴褛发乱髻散的蓝衫少年,正徒步赶夜路的朝远方天际灯火映亮之处疾赶。

一望无际的荒原中,却在前方左侧有处树林,只见官道旁的一株树上挂了一个灯笼正闪射出微弱的灯火,但却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额外引人注目。

那衣衫褴褛少年,心中又疑又奇,且警戒的疾行近前观望,顿见灯笼下方有一个屈卷身躯的背剑姑娘,正熟睡树根处,右侧一株树下尚系着一匹坐骑。

那少年似淫心大动的盯望那熟睡姑娘,但似又神智未泯的强忍,而双目却紧盯那姑娘衣襟半解所露出的颈胸。

那少年正是曾遭人追杀的梅雨生,此时约莫子时,本是他体内“子午亢龙丸”

药性发作之时,但似乎药性已然大减,因此使得他虽有淫欲之冲动,但灵智未泯尚能思考,故而已能强忍淫欲的踟蹰不前,似有些惧怕那姑娘突然醒来执剑伤害自己。

果然。就在此时那姑娘忽然翻转身躯,蒙胧中似惊醒的猛然睁开双目,眼见有一个人影站立丈外之地,霎时猛然侧翻,接而身躯疾挺的倒翻站立身形。

“你……啊……少谷……咦?……不对……”

那姑娘只觉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胸口衣襟半解,顿时惊慌的闪身隐入树后并惊叫道: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做出如此下流无耻之事?”

梅雨生眼见那姑娘已醒,顿时惊恐的连连倒退,且连连叫道:“不……不是我……

我只是看见灯笼才走过来的,我不知道姑……姑娘你睡在这儿……我……我……”

那姑娘似是功力深厚,暗夜中依然可循微弱的灯光看清那男子面貌及模样,不由惊疑的说道:

“咦?你……双目通红……是……不对,你是否中毒了?莫非……咦?什么人?

是什么人隐身林内?”

那姑娘功力不弱,似听见身后林内有此一异声,立时侧身掣出背后长剑,一双美目凝望林内,但半晌未见有何动静,再回首望去,只见那男子已踉跄的奔出数丈之地。

望着那不稳的身形以及沉重的奔行声,已知那男子虽非不懂武功之寻常百姓,但也只能算是低下的二、三流角色。

因此并未曾追赶逼问,再想起自身之事时,这才又惊骇的脱口叫出声来:

“咦?奇怪?我怎么会在此处?酉时我还在‘信阳镇’用膳……唉呀!遭了,我中了人家的暗算……”

那姑娘心中大吃一惊,立时警戒的提功运气凝目四望聆耳细听,但林内除了虫鸣吱叫,枝叶沙响外,并无一丝可疑状况。

忙检查身上各处,见并无一丝异像,再掠至坐骑处,依然无一丝失物,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思忖不止。

半晌,她才似有深查之心,立时跨骑往那男子逝去方向急追。

那姑娘刚策骑驰出里外之地,突见树林内缓缓的步出四个身影。

居中一个风鬟雾鬓面蒙轻纱的女子怒声叱道:

“该死!想不到这‘神龙谷飞凤堂’的小队长,功力竟然如此高超,竟能提早自冲穴道使得此次功亏一篑,哼!梁坛主你怎么办的事?难道不知再检查那司徒女娃的穴道?”

身后一名身材高瘦面色苍白无须,面色阴鸷的六旬老者闻言,顿时惶恐的躬身说道:“启禀门主,属下送这女娃来此之时,确曾再次变换所点穴道,但怎知不到半个时辰,这女娃竟能从昏睡中冲开穴道?可见这‘神龙谷’的小队长确是功力深厚!”

另一名全身枯瘦鸡皮鹤发,手执一根乌黑铁拐的七旬老妇,立时开口接道:

“梁坛主不必再多说了,还是快传讯贵坛所属盯牢那小子的形踪去向,莫要松了线才是。”

“是!门主、申堂主,属下这就去传讯各分舵布线,门主!属下先告退了!”

“嗯!好吧!你快去,随时传报那杂种的行踪!”

“遵命!属下先行一步了!”

那梁坛主躬身抱拳后,立时转身朝梅雨生奔逃方向掠去,转眼已消失在黑夜内。

蒙纱妇人眼见梁坛主人影已杳,这才沉声说道:

“我们走!”

话落之时转身又掠入树林内,那枯瘦老妇也紧跟掠身入林,另外一位从未吭声,身材娇小玲珑的姑娘,竟然是梅雨生为她吃尽苦头的彩霞,也就是那蒙面女子口中的女徒倩儿。

只见她神色怔然的望着官道远处,接而垂首的叹了口气后,才疾掠入林,追赶已入林的师父。

如今情势已明朗,原来是这些人蓄意一连串的陷害梅雨生而且还不罢休的似有后续行动,真不知又有何种恶毒计谋要陷害梅雨生?

要是梅雨生能知道自己忍饥耐苦,日夜急赶,欲从掳人的恶徒手中救出心爱的彩霞,竟然也是设计谋陷自己的其中一人后,真不知他有何种心情再看待彩霞?

就在梅雨生已然渡江追寻所爱之际,江南之地却从酒肆茶楼中,不知从何时?

何人?散播出一则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据有人查知,肆虐江南各大城邑乡镇只要金银不要珠宝的无名巨盗,竟是“四明山庄”庄主“归元神剑”霍天行的女婿梅雨生。

此则消息一经传出,顿时使江南之地的江湖武林震惊,议论纷纷的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聊主题。

巨盗来历的消息传出不到三日,又有两则更令人震骇的消息又经散播。

数日之前!在“庐山”近郊的山区中,竟有人奸淫了行道江湖的武林侠女,而那位侠女竟是远在“金陵猛狮门”门主“猛狮”燕霸天的独女“火凤凰”燕双双。

另外,又在当日夜里,“九江”武林白道名宿“浪里白条”杨百桐的爱女杨玉珠,竟在离家不远的湖畔遭人奸淫。

这两则消息较巨盗之消息更令人震惊,然而更使人惊骇的第四则消息突然又经人传出散播,那就是连连奸淫两位侠女的淫贼竟是与无名巨盗同为一人。

就在江南各地谣传淫魔巨盗的“淫盗恶魔”时,江北之地也传出梅雨生续在“大别山”近郊,又奸淫了探亲返家途中的“汴州”侠义“虎掌”姜煌昌之女“金凤”姜秀欣。

是时正有“云梦六合”等白道高手途经当地,循女子尖叫声入林探查后,与“淫盗恶魔”照面下合围捉拿,竟被他负伤逃窜山区内。

“淫盗恶魔”罪孽深重,虽负伤逃窜后,却在当夜行经“信阳镇”镇郊之时,却又淫心大起意图奸淫“神龙谷飞凤堂”的司徒小队长。

尚幸司徒小队长功深技高,击败淫魔而得以安然,但却不知为何的未曾追杀那淫魔?

江南、江北连连数则消息不到月余,已传遍整个江湖武林,不但官府指名缉拿外,便是武林中白道侠义皆同时在各地追捕“淫盗恶魔”。

尤其是闺女受辱的几位武林名宿,更是怒邀亲朋好友,除了追捕淫贼外,并欲至“四明山庄”登门问罪求取公道。

“四明山”乃是道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中,三十六小洞天名列第九的“丹山赤水之天”所在地。

因山有七十二峰连绵成屏,中有分水岭,且有石窗四面玲珑,可通日月星晨之光故名“四明山”。

山脉极北的一个山脚小山谷中,倚山而建的大庄院“四明山庄”在头进正堂客室内,庄主“归元神剑”霍天行与拜弟副庄主“掌鞭双绝”潘立雄,正陪着远道而来的“猛狮门”门主燕霸天,以及侠名显赫的“金陵秀士”庄文才,还有“镇江大豪”古雄,以及一位双目红肿,面色苍白的赤衣姑娘“火凤凰”燕双双,神色无奈的细述着。

只见那“猛狮门”门主“猛狮”燕霸天双目怒张如铃,咬牙切齿的瞪望霍庄主。

而“金陵秀士”庄文才此时正开口说道:

“燕老弟,如果霍老哥刚才所说属实的话……霍老哥实也属同等遭遇,只不过是无奈之下招为女婿,而使得霍侄女有了名份,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尽切实,燕老弟……”

在一旁劝慰“猛狮”燕霸天的“镇江大豪”古雄,此时也开口说道:“燕兄,当初霍老哥爱女于归之喜时,小弟也曾身为贺客,当时似也看出霍老哥言词闪烁,似有难言之隐,但小弟也不好详询,看来必然也与此事有关,因此……”

就在此时,怱见家将“暴雷”贺家俊急步入堂,朝在座主客抱拳为礼后,立时又朝霍庄主禀报道:

“启禀庄主,此时庄外有来客投帖拜会,乃是‘鄂州天星门’夏候门主,及‘鄂州双义’严氏兄弟,以及‘九江’名宿‘浪里白条’杨百桐,还有一位杨姑娘同行,现已由‘烈火’何二哥引领前来!”

霍庄主闻言,立时起身的忙道:“快快有请!”

转而又朝在座诸客抱拳苦笑道:

“诸位且稍坐,容小弟出堂迎客……”

正说时,已见“烈火”前行引领数位面色严谨沉默的侠义同道行至当前,於是忙跨步出堂揖手迎道:“诸位老哥前来,小弟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其中一名身穿青袍,三绺长须及胸的文士,立时抢前两步,哈哈笑道:

“哈!哈!霍老弟,一别数年有余,老哥哥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来!

容老哥为你介绍几位同道!”

“哈!哈!夏候兄客套了,小弟对杨兄以及两位严世兄皆有数面之缘,并不陌生,杨兄,两位严世兄快请堂内坐,杨兄您的来意小弟已然心中有数,且先堂内坐,再容小弟详告内情可否?”

“归元神剑”霍天行的侠义名声,武林中人尽皆知,“浪里白条”杨百桐虽是兴师问罪而来,但也不好坏了礼数,因此立时强笑的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霍兄为人我等俱知,小弟此来实有一事须由霍兄解惑,来得鲁莽尚请霍兄莫要见怪!”

霍庄主闻言后,不由轻叹一声的说道:“唉!江湖传言甚速,小弟已然明了杨兄所指,不过此事……唉!说来话长,杨兄!夏候兄!两位严世兄,还有……杨侄女,先进堂入座吧!里面也有几位同道在座呢!”

众人同行入堂,而堂内诸客也起身相迎,先后两批远客实也属旧识,相见之下虽也欣喜,但此时皆是面色沉重的强笑为礼,然后依主客落座。

霍庄主眼望站立“浪里白条”身后,那面貌清秀,矫甜可人,身材纤柔的青衣姑娘,不由轻叹了口气的循望在座诸客说道:

“诸位老哥远道莅临敝庄,小弟深知同为‘梅雨生’那畜生而来,唉!说来话长,刚才小弟已同庄兄及燕兄、古兄详述过内情,但小弟可再细述一遍,且由诸位老哥的经验及高智评判小弟所说是否有不实之处,或是有隐瞒之处?其实小弟和两位老哥同为爱女遭辱之人,是这样的……”

霍庄主於是便将爱女遭辱,无奈之下收为女婿后的情景,毫无隐瞒的详述一遍,并也将拜弟“掌鞭双绝”潘立雄明查暗访梅雨生来历之事详述一遍。

众多来客耳听之后,俱都沉思其中疑处,只听“天星门”门主“七星剑”夏候宏皱眉说道:

“嗯……依霍兄所述此子来历甚为可疑,喔!小弟之意是霍兄所言,小弟甚为相信,也深为夏兄叹息,如今问题出在那‘梅雨生’之来历,在座中以霍兄最为详知,但也及此而已,因此小弟认为只有找到那‘梅雨生’才是我等急切之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猛狮”燕霸天性虽火爆,但也属明理之人,已知霍庄主也如同自己为受害人,只不过是曾亡羊补牢,为女儿定下名份而已。

但是又想到自己宝贝女儿,霎时怒火高涨的叱声道:“这王八羔子,若让老夫抓到的话……哼!不把他劈成肉酱才怪!”

“浪里白条”杨百桐远从九江赶来兴师问罪,但没想到霍庄主也属同样遭遇,差别之处是女儿有了名份,再听“七星剑”夏候宏所言,心知只有先找到淫魔才是正理,因此也紧接“猛狮”之后苦笑道:

“燕兄,如今咱们两家……嗯!如江湖传言属实的话,还有‘汴州’的‘虎掌’姜老兄之女,咱们三家只有先搜寻那‘淫盗恶魔’再说,当然还需联络各地亲朋友好及武林同道追缉那畜生。”

霍庄主闻言立时接口道:

“杨兄,小弟虽承蒙诸位大义见谅,但小弟再怎么说名份上依然是那畜生泰山,因此也脱不了干系,而小女璇玑已由家将‘疾风’、‘迅电’两人陪同寻找那畜生月余,至於小弟也不能置身事外,当陪同诸位重踏江湖追寻那畜生。”

正说曹操,曹操便到,只见堂外迅疾的掠入一人,正是风尘仆仆面有倦色的“疾风”郝子斌。

“疾风”郝子斌眼见堂中远客众多,眼见诸客中的两人,立时心知众人所来为何,忙朝众人躬身抱拳为礼后,似有事欲禀,但又似有顾忌。

霍庄主见状忙说道:

“郝贤弟,在座的皆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无妨!”

“疾风”郝子斌心知江湖传言用不了多久众人即知,再者也非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因此立时禀告道:“启禀庄主,属下及马四弟陪同小姐沿途查访姑爷的下落,行至‘姑苏’时已然得知江湖传言,震惊之下立时查访真相,在一家饭堂用膳时,却意外的听见有人谈论一件惊人之事,但尚未曾在江湖中广传,属下原本怀疑谈论之人有心造谣生事,因此出面相询追问,这才发觉其中一人竟是‘万事通’万糊涂那位老前辈,还有一人则是亦正亦邪的‘五湖游乞’黄老九!”

说到此处“疾风”郝子斌见众人目光皆望向自己,於是一咬牙的继续说道:

“属下知道‘万事通’万糊涂,人虽有此一糊涂,但从不说无真凭实据的假话,因此详问之下却遭他回说‘信不信由你’,属下认事关重大,因此与小姐及马四弟商议之后,立时赶回禀告庄主!”

霍庄主闻言不由急声催道:

“唉!郝贤弟,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惊人消息你也未曾说出?万糊涂那老糊涂可是人糊涂,心却清明得很,由他口中说出之事十成不假,你就快说他说些什么了?”

“疾风”郝子斌知道不说是不行了。

因此他便朗声说道:“据万糊涂所说,梅雨生此人是霍天行女婿不假,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依万糊涂所知,梅雨生应是‘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君毅的儿子,但追宗论祖,却应复姓‘欧阳’,至於梅雨生所犯之罪孽,十有五成是遭人阴谋计陷,身不由己的所为。”

“啊?……”

“什么?万糊涂真是这么说?……”

“郝老弟,‘万事通’确是如此说?……”

堂中众人耳听“疾风”郝子斌之言,俱都惊凛得怔立当场,你看我,我看你,盏茶工夫,皆无人吭气。

霍庄主眼望众人神色后,轻叹了一口气,朝“疾风”郝子斌说道:“郝贤弟,辛苦你了,你快下去休歇吧,有事时自会差人请你来!”

“是!属下告退!”

众人目送“疾风”离去后,这才再次详研“疾风”所探得的消息,并有心至“武林驸马府”查明真相。

商议一个多时辰后,众群雄已商订出行止,翌日清晨,一行十余人便出庄往江北而去。

就在一行人结伴远行之际,在“汴州”的侠义名宿“虎掌”姜煌昌的内宅中,“金凤”姜秀欣悲泣得哀怨欲绝,已将自身遭遇诉明双亲,於是……

“汴州”乃是中原心脏地带,古称汴梁或汴京,因禹治水划全国为九州,而汴州居於九州正中,故名中原亦称中州。

“汴州城”的大南门内鼓楼街南面,乃是名扬全国的“相国寺”。

寺左有一处庭院深广,内里屋宇重重的大宅院,此大宅院乃是当今皇上御妹行馆,也就是二十年前数度救驾有功的“玉面神剑”苗君毅,经钦赐“武林少保”之阶。

后又因消灭叛国邪教而被招为驸马,并赐封数十处叛逆产业为“武林驸马府”

别庄,别院的其中一处。

而此间大宅院便是“武林驸马汴州别院”之所在。

此时。

大宅院正堂客室内,别院院主“潇湘剑客”冯天义位居主位,客座上则有七名神情严肃,且忿怒的武林名士盯望着别院院主。

长髯垂胸神态威严的“潇湘剑客”冯天义,面朝一位半百之龄,但无须而面貌威猛的赤衣老者沉声说道:

“董老哥,你身为武林赫赫有名的‘报应神’,但也不能只凭江湖传言,便一口咬定本府少府主曾犯下如此神人共愤之事,想必是未曾细查传言是否有误,而引起此天大误会,因此小弟希望诸位深思远虑先查明真相。”

位於“报应神”董至成右侧,一位身材高壮,满面虬髯五旬不到的“虎掌”姜煌昌,闻言怒拍太师椅扶手的站起身来,双目怒睁的指着“潇湘剑客”说道:

“冯院主,贵少府主是否曾犯下此事,冯院主你能确定吗?难道我姜煌昌还会拿爱女一生名节来诬赖贵少府主?其实今日董大侠及诸位武林同道肯陪同姜某前来贵院,乃是已知贵府少府主已於昨夜进入贵院,因此冯院主何不请贵少府主出面对质以释清白?”

客座中,另一名身穿长袍,蓄三绺短须飘逸不群的四旬出头文士“中州一剑”

柴松柏,也已起身抱拳笑道:

“冯院主,贵府乃是江湖武林甚为称道的盛鼎,院主既称贵少府主并不曾犯下武林恶行,那又何畏出面对质?莫不成院主有心为贵少府主遮掩?有道是人言可畏,院主可愿贵府之名声毁於今日吗?”

“潇湘剑客”冯天义耳听诸人之口气,心知今日之事如稍有不甚而引起群愤后,那可是甚难收场,说不定将为“武林驸马府”惹出难以收拾之大祸,也只有请出昨日方到的大少府主出面,与众人当面对质,方可解除误会。

心中已思忖出凭空而至的危机,又岂肯让它成真?因此立时唤人请出少府主与诸位访客会面。

片刻后。

一位神采飞扬,容貌俊逸的青衫公子,已跨步入堂,而身后尚随行两名浑身散射出一股威凌之气的年轻剑士。

站立“虎掌”姜煌昌身后一位自始便低垂螓首的姑娘,此时也抬首望向那青衫少年。

但见她红肿如桃的双目,盯望青衫少年一会后,似有疑色的怔望一会后,再次掩面垂首泣声不止,并哽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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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儿!你要仔细看清楚!不要怕!一切有爹为你作主,而且还有几位伯叔也会为你讨取公道。”

“是……爹……女儿看他很像……可是又有些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报应神”董至成在旁沉声说道:“贤侄女,这可是事关你的一生名节,你可要仔细看清楚,千万别冤枉人,但如果是的话……你就说出来,在座的各位伯叔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那位青衫公子已从冯院主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因此忙步行至堂中朝数位武林名宿揖手说道:

“晚辈苗浩天见过诸位前辈,诸位前辈同莅本院讨取公道此乃常情,晚辈深感敬重诸位前辈大义之心外,也对姜前辈抱以诚挚的悲愤,但事关晚辈之名誉,因此晚辈也不愿背下此不名誉的黑锅,自是愿澄清此事!”

“报应神”董至成闻言后,也立时抱拳说道:

“少府主肯出面解释,老朽等自是愿洗耳恭听,也希望少府主最好解释清楚,是屈是直自有公理评断!”

青衫少年苗浩天闻言后,於是朗声说道:“诸位前辈,晚辈乃是在两月之前拜别父母,由‘仙霞岭’前往京都拜见皇上,五日前才到达‘洛阳’拜望父执‘金笔书生’万师伯,并在万师伯家中停留两日,三天前才上路昨夜进入汴城,在行程及时间上,晚辈怎能分身两地做出江湖传言中的罪大恶极之事?因此尚请诸位晚辈明鉴!”

在座诸位侠义闻言,顿时愕然,如依他所言,在时间及行程上确实难以分身两地,因此实难将他视为犯案之人。

“虎掌”姜煌昌,此时已然急声喝道:“少府主所言当真?”

少府主苗浩天立时神色凛然的抱拳回道:“姜前辈,晚辈所言句句属实,也皆有人证可询。”

少府主身后的两名剑士,似为少府主受此莫名的诬陷甚为不满,左侧的一名剑士因而跨步上前,沉声的补充道:

“诸位前辈请勿听信江湖谣传而错诬本府少府主,本剑士与张贤弟两人奉府主之命陪少府主出府至今,从未分开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也未曾远离里外之地,况且从‘洛阳’至此地途中,尚曾遇见‘潼城飞鹰’赫大侠,并同在一小村饭馆内进食,因此本府少府主怎可能化身两地?尚请诸位前辈明查!”

再经过剑士的说明,可谓时、地、人皆明有证可询,绝非虚构之词,如此一来,岂不错诬这位少府主了?

几位侠义心中震惊,正不知该如何向对方陪罪道歉之时,一名自始皆未曾发言的一位身材瘦小,神色机狡的五旬之上老者忽然开口问道:“少府主,请恕老朽插言相询!”

少府主苗浩天正自心喜已提出入、地、时之证,解开了自己身受不名誉黑锅时,耳闻老者相询,立时笑对老者,抱拳说道:

“老前辈如有不明之事,但问无妨,晚辈定是知无不言的以解前辈之惑!”

那老者闻言后,深沉的笑了笑后问道:“嗯!很好,那老夫就直问罗!请问少府主有几位兄弟?”

少府主苗浩天闻言立时笑道:“晚辈有亲娘姨娘八位,各有所出,晚辈添为大哥,下有弟七人妹五人。”

“喔!那么……少府主的七位弟弟面貌是否与你相似?”

“啊?这个……实不瞒前辈,晚辈兄弟八人相貌虽非酷似,但皆有相似之处,老前辈您问这些……”

那老者似已达到目的,因此嘿嘿奸笑道:

“少府主,依你刚才所说,做出奸淫之恶行的人,纵非少府主你,但你可敢保证非你兄弟所为?再者!贵府所在又距‘苏杭’两地不远,说不定……嘿!嘿!嘿!

依老夫看来,贵府还是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你,想必是令弟其中之一罗?”

就在众人愕然之际,顿听“潇湘剑客”冯天义怒声喝道:

“呔!‘魅影邪怪’,本院主尊重你乃是陪同姜老哥前来本院,因此未曾因你名列本府缉拿名单之内而擒拿你,没想到你竟还在本院胡言乱语?哼!你就留下来吧!”

话落!身形立时疾掠而前扑向“魅影邪怪”。

倏然从侧方人群掠至一道身影,迅疾的拦在“潇湘剑客”身前,双掌立抬胸前的怒声喝道:“住手!”

“潇湘剑客”眼见是“虎掌”姜煌昌,霎时顿止身形的喝道:

“姜老哥,这老邪怪在中州之地犯下了十余件大案,你也属侠义之人,岂可替他出面?”

“哼!冯院主,小弟虽不敢自称高义之人,但叶老邪自知贵府容不下他,却依然陪同小弟至贵院求取公道,不论他在贵府眼中是何等人?但小弟绝不容许贵府今日伤害叶老邪,否则便是跟小弟过不去!哼!哼!再者刚才我等险些遭少府主几句话而将罪行推开,但若不是叶老邪查出有疑,且一针见血的说出贵府尚有七个疑犯,想必你等也不会焦急的想封死叶老邪之口吧?」

“报应神”董至成虽也道“魅影邪怪”以往行径不耻,但今日他乃是为武理公义挺身而出,再怎么说也不能任由“武林驸马府”将叶老邪留下,否则同行几人岂不皆成了无情无义之人?因此也立时跨步上前说道:

“冯院主,姜老弟说得对,今日叶老邪乃是陪我们至此求公道,并非我等将他送至贵府手中,你若想动他一根汗毛,哼!那可别怪老夫无情了!”

同行的“中州一剑”柴松柏及另两名侠义,也深有同感,因此也都起身作势,大有一言不合,便欲动手之意。

站立堂中的少府主眼看干戈将起,立时急声说道:

“诸位前辈且稍息怒,本府之人绝不会为了叶前辈而令诸位前辈有损道义,因此请诸位前辈放心,况且当前之事元凶未明,却使双方交恶那岂非不智之举?”

众侠义闻言,心知也对,虽是为助“虎掌”姜煌昌爱女求公道,但如今真相未明,却与“武林驸马府”交恶,也并非心中所愿,因此“中州一剑”柴松柏开口说道:

“诸位,今日至此虽未曾查出淫贼,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若查出是他兄弟之一所为,咱们再广招同道讨公道也不迟,但若下是他们兄弟所为,咱们也不能强逼入人之罪,因此,依小弟之意,今日暂且作罢,还是寻找线索揪出那‘淫盗恶魔’才是正理!”

於是,双方不欢而散,众侠义在未能揪出“淫盗恶魔”却险些与“武林驸马府”

引起争端的情况下,俱都面有愤色的告辞离去。

而“潇湘剑客”冯天义将众侠义送行出院门后,立时匆匆赶回客堂,与贵苗浩天商议多时之后,立即修书传讯府主告知详细情况,并说明武林中似乎有暗潮隐伏,恐将有动乱发生,希望府主能早做准备。

然而他却不知正当“汴州”侠义至别院寻找淫魔求取公道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仙霞岭驸马府”,竟收到一封无具名的信函,已使得武林泰斗之一的“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匆匆与三位夫人出府,而且正是往“汴州”而来。

因为那封未具名的信函中,提起“玉面神剑”苗君毅隐藏近二十年的隐痛,信函中写着

“字谕苗君毅:

尔於十九年前在‘凤凰台’山区奸淫一位山居姑娘,因而珠胎暗结的羞隐山林。

今欲为子认祖归宗,故函邀尔於‘中元’七月十五至‘熊耳山落魂崖’相会。

尔如拒不相认,自将母子俩之遭遇公诸於世,广招江湖武林评断公理是非!

路见不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