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市场营销的时候,这个专业还没开始烂大街。我拿着毕业证跑到滨城一家商场,副总马上给了一个楼层经理的职位。
虽然楼层经理也是个烂岗,但比柜组组长,记帐员们还高那么一点点,更别说普通营业员了,我和营业员部红玲的故事,就是在这个商场发生的。
那天我在三楼的小办公室里打文件,文件太长,打得忘记了吃饭。忽然听到门口一阵笑闹,当时春节刚过,柜组都不忙,加上正是午后,几个女营业员就凑到一起聊天,其中就有部红玲,部红玲是个身材苗条,细眉细眼很清秀的姑娘,几个人不知怎么说起了找对象的事儿。扯了半天围绕的主题就是找什么样的男人最好。有说,当然是找有钱的啊,有说,找年纪大的,知道心疼人的,轮到部红玲的时候,这姑娘扭扭捏捏半天才说,找个好看的。几个人就一起笑话她,笑完又问简姐应该找啥样的。简姐是几个营业员里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了儿子。部红玲说还用问吗?简姐当然是找陈哥那样的了。陈哥是简姐老公,在商场里当电工,长得五大三粗。
简姐说当然是找个大的了。大家都笑,意料之中的样子。
部红玲说:你看我说对了吧,陈哥那么大个子。
简姐说:对个屁啊,我说的可不是块头大,也不是年龄大。
几个小姑娘涉世未深,一个个不明所以问简姐:不是块头大,不是年龄大,那是什么大?
简姐说:屌大!
这话一出外面一片静默,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笑骂简姐不要脸。我听得心神波动,连着打错了好几个地方,只得停下来抽烟定定神,心想这结了婚的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想出去熊她们,又觉得时机不对,只得坐定了继续弄文件,好在她们已经转了话题,说起了家长里短。
又过了半小时,几个人还在外面说,即里哇拉的,这时候是说起了春节晚会里的小品,部红玲在学宋丹丹,引得其他人哄然大笑。我实在心烦,忍不住开门出去,凶道:你们几个怎么那么闲啊?没完了是吧?一指部红玲:你,罚两天工资,写检讨交到办公室。
几个营业员作梦也想不到办公室里有人,当即脸色苍白,一哄而散,部红玲低着头,眼见着泪珠啪拉啪拉掉下来了。
过了几天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办公室小王跟我说部红玲的检讨交上来了,那个钱怎么个罚法?交现金就通知她交,扣工资就通知财务,需要写个通知单。我一听有点儿后悔,营业员们工资普遍不高,再说当时大家都说话,只罚部红玲一个人也不太公平。就跟小王说这事儿就算过去吧,算给她个警告。
小王说不行,这事儿三楼都知道了,不罚起不到威慑效果。
我出门转了一圈把五十块钱罚金交给了财务,跟财务说部红玲交的。
回头遇到简姐,跟简姐把这事儿说了说,说事儿过去了,让小部不用再交钱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简姐说:我们也觉得这事儿只罚小部一个人不合适,可是不敢说话,怕惹火烧身,你这么办挺好的,看你年轻轻的,还挺爷们。说完冲我飞了个眼,转过身扭着肥美的屁股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娘们还挺诱人的。
忽然想起她说的屌大的话,心想,其实我的也不小啊。